明末,从西北再造天下

第374章 ,满餉明军战力强与泉州海战


    第374章 ,满餉明军战力强与泉州海战
    大同十一年(公元1635年)一月二十一日,泉州,平安镇。
    凛冽的寒风如刀割般刮过平安镇的每一个角落,城楼上,几个郑芝龙的士兵穿著甲,瑟缩在城墙下,试图躲避这刺骨的寒意。
    一个年纪大的士兵,脸上带著岁月的沧桑,正教训著身旁的青年士兵,声音带著长辈的关切和教导道:“你小子也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了,可不能一拿到大帅发的军餉就往怡红院跑。得把银子存起来,去买田地、建房屋、娶婆娘,这才是正事儿。”
    郑芝龙因为掌握著南洋海贸,加上又发行平安旗敛財,赚得盆满钵满。
    不过,他赚得多並不意味著士兵能分得丰厚。在歷史上,他给士兵的待遇是一个月四斗粮、五钱银子,对比当时穷得叮噹响的明朝军队,这已经算是相当大方了。
    但在这条时间线里,徐晨一招分土地,直接拉高了收买土兵的成本。南明朝廷没有土地可以分,为了提升士兵的战斗力,禁军士兵的军餉涨到了三两一个月,在长江一线的驻防士兵军餉更是翻了一倍。
    有了北方的教训之后,逃到江南来的九边將门,大多老实了许多,不敢再收刮士兵的军餉,而是另寻门路捞钱,江南这边来钱的路子多,敲诈商家,组建商队,建立作坊都是来钱快的路。
    如此一来,原本叫子般的明军待遇一下子提升到和大宋禁军差不多,军心也得到了大幅度的稳定。
    郑芝龙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总兵,想要让士兵归心,就必须更大幅度地提升士兵的待遇。所以,他手下的这些士兵每个月能得到4两银子的军餉,一年下来有48两银子,在福建是妥妥的高收入。
    青年士兵却不以为然,撇了撇嘴道:“现在这天下乱糟糟的,谁知道过两年是谁当皇帝。这钱现在不,等打起仗来,想也没机会了。买田地、娶老婆,还不知道便宜哪个小白脸呢。”
    年纪大点的士兵当即用手中的长枪轻轻敲了他一下,严肃地说:“你这是从哪听来的歪道理?
    天下再乱,人总得传宗接代。没土地就没有家,以后死了都是孤魂野鬼。听叔一句劝,把钱攒起来,攒个五六年,到乡下买个百十来亩土地,当个財主,多好啊。”
    “老杨叔,你看看这是什么情况?”就在这时,青年士兵突然指著远处惊讶地喊道。
    老杨叔当即转头看过去,只见远处烟尘滚滚,遮天蔽日。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惊恐地叫道:“不好,是敌人偷袭!”他三步並作两步跑到一旁的哨所,拿起一个锣鼓,用力地敲了起来,
    边敲边扯著嗓子喊道:“敌人来袭击啦,敌人来袭击啦。”
    更多的士兵发现了平安镇外的异常情况,“嘟嘟嘟!”预警的牛角號声响彻云霄。
    刚起床的郑芝龙,听到警报声,心中一惊。他匆忙对自己的日本媳妇说道:“看好大木,我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他迅速命令亲兵帮自己穿好武器鎧甲,与此同时,郑芝豹、郑彩凤和郑芝龙下属的其他武將也纷纷穿好武器鎧甲,带著自己的亲卫登上了平安城楼上。
    此时,烟尘渐渐散去,他们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支大军正朝著平安镇浩浩荡荡地走来。大军的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这是朝廷的大军?”郑芝龙有点惊,眼前这支军队的武器装备是朝廷样式,他去过金陵,
    所以还知道这是朝廷禁军的样式他原本以为,在大敌当前的情况下,朝廷应该会以拉拢自己为主,没想到居然如此果断地派遣大军来围剿自己。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解和愤怒,他郑芝龙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朝廷连大同社这个强敌都不管,要围剿千里之外的他。
    郑芝豹看著大军的旗帜,仔细辨认后说道:“侯?祖?祖是祖大寿,侯难道是侯恂?”
    郑芝龙苦笑著摇了摇头,说道:“必然是了,朝廷没有侯姓將领能有如此大的阵仗必然是他了。却没有想到侯阁老如此看的起某,居然亲自领兵过来。”
    郑芝豹冷哼一声,不屑地说:“侯恂不愧是铜臭阁老,果然见不得钱。兄长不必担心,平安镇建设得並不比泉州差,城中还有50门火炮,此战是胜是败还未可知。”
    郑芝龙无奈地嘆了口气,说道:“但此战开打之后,我等和朝廷再无缓和余地了。”
    他忧虑的是自己十年时间才建立起来的泉州到日本、泉州到南洋的商路。一旦和朝廷决裂,
    这些商路很可能就毁於一旦。
    没有泉州乃至整个福建的货物,他的船队又能卖什么呢?难道真要像刘采那样,做一个打家劫舍的海盗,甚至还和夷人合作?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郑芝凤在一旁义愤填膺地说道:“兄长,这一战要狠狠的打,最好把侯恂这个老东西打死在泉州。现在是朝廷要吞併我们,兄长只有把他们打痛了,朝廷才会服软,才不会惦记我们的钱財。”
    这两年锦衣卫和郑氏在商业上激烈竞爭,郑家没几个对朝廷有好感,更不要说朝廷后又想用明升暗降的方法吞没他们的舰队和商路。
    想到这一切的元凶就是侯恂和祖泽润。郑芝龙的眼神变得愈发凶狠,你侯恂认为我郑芝龙软弱可欺,那我就称量一下你侯恂的斤两“说的没错,不打痛朝廷,他们还以为我郑芝龙是泥捏的。”
    话分两头,侯恂和祖大寿带领三万南明禁军在平安城十里外安营扎寨。营地內,士兵们忙碌地搭建帐篷、安置器械,篝火的烟雾裊裊升起,瀰漫在空气中。
    侯恂和祖大寿身著厚重的鎧甲,带领一眾幕僚和將领巡视平安城防。他们骑著高头大马,神情严肃,目光在城墙上扫视著。
    祖大寿脸色难看,眉头紧锁,指著城墙说道:“郑芝龙的老巢修筑得极为坚固。城墙上还能看到多门火炮,如此城防已经不输给锦州城了,想要攻破此城需很长时间。”
    侯恂一脸凝重,他知自己最缺的就是时间。如果这一战拖延得太久,被大同社的人知道了,他们派遣军队渡过长江,那朝廷就完了。所以此战他只能速战速决,打完之后在大同军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再把军队调回去。
    侯恂拍了拍祖大寿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我们还有援军,还有水师,郑芝龙跑不了。”
    翌日,泉州知府徵调了大量的民夫给侯恂大军修筑营房,打造云梯等工程器械。
    五日后,天色微明,战鼓声音响起,那激昂的鼓声如同惊雷般在空气中炸开,南明三万大军全部出动。旗帜遮天蔽日,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郑芝龙察觉到朝廷大军出动,也集结了全城土兵,严阵以待,双方没有交流的想法,
    “轰轰轰!”双方首先发动进攻的是炮兵。
    战场上硝烟瀰漫,火光冲天。但双方炮兵素质都不高,炮弹的落点全凭经验,打了半天,双方也只是相互摧毁了几门火炮,平安城上多了几个炮坑而此时祖大弼带领五千士兵,走到大军的最前方,举刀高呼:“將士们,为了朝廷,杀!”
    五千士兵高举火枪、战刀、长矛等武器,齐声大吼道:“为了朝廷!”
    中军的侯恂坐在战马上,神色冷峻下命令道:“开始进攻!”
    “咚咚咚!”进攻的战鼓再次响起,那节奏紧凑的鼓声,催促著土兵们奋勇向前。
    祖大弼带领土兵扛著云梯快速向著平安城衝杀过去。他们的脚步急促而有力,扬起阵阵尘土。
    两侧数百名盾牌兵,高举五尺长盾,如同坚固的城墙,掩护著前进的士兵们周围。
    “砰砰砰!”士兵不时开火射向平安城上的郑芝龙士兵。子弹呼啸著飞过天空,不时有士兵中枪倒下。他们痛苦地呻吟著,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郑芝龙站在城墙上,看著衝过来的明军,奋力高吼:“开火,反击。”
    “砰砰砰!”郑芝龙军队当中火枪数量不少,半两重的弹丸射出去,面对呼啸的子弹,明军的木盾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开战没多久,双方的士兵就倒下了一片,户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鲜血在地上流淌,匯聚成一条条小溪。
    但祖大弼还是带著云梯搭上了平安城墙上。明军开始沿著这些云梯开始突击。他们手脚並用,
    攀爬的速度极快,仿佛一群凶猛的野兽。
    无数大大小小的石块突然从城墙上飞了出来,间或还有巨大的擂木从天而降。攻城士兵一时间遭到了猛烈地打击,惨叫声响彻云霄。石块和擂木砸在士兵们的身上,有的被砸得头破血流,有的被砸得肢体残缺。
    但明军攻城的点非常多,而且祖大寿训练的这批南明禁军,虽然打不过大同军,但也是满明军。对於处於南方的郑芝龙来说,战斗力依旧是断档的强大。加上防守方士兵人数少,捉襟见肘,
    根本无力顾及。
    时间不长,就有不少士兵从多处成功翻越城墙。他们气势汹汹,杀向了郑芝龙士兵。惨烈的肉搏战再次展开。刀光剑影闪烁,火枪声音不断响,喊杀声震耳欲聋。土兵们拼尽全力,用手中的武器互相砍杀,鲜血溅满了他们的脸庞。
    郑芝龙看到士兵们陷入困境,背叛亲自拿起战刀带著亲卫杀在第一线。他的眼神中露出凶狠的目光道:“杀一个明军给五十两银子,当场就付,士兵们,杀得多,拿得多。”
    郑芝龙杀到第一线鼓舞士气,赏银还给得如此丰厚,全军士气大震。士兵们热血沸腾,无不纵声狂呼,奋勇当先,捨身杀敌。他们仿佛一群猛虎,向著明军扑去,明军上城墙的人数终究太少,
    最终被杀下去。
    但在祖大寿的调度下,下一批明军再次整装待发杀向平安城,就这样明朝军队一波又一波地衝击著郑芝龙老巢平安城那坚固的城墙。
    城头上,郑氏部將指挥著士兵,依託坚城利炮,顽强抵抗,箭矢如雨,滚木础石不断砸落,每一次撞击都让大地微微震颤,空气中瀰漫著硝烟、血腥和绝望的嘶吼。
    “噹噹当!”隨著鸣金收兵的声音响起,第一日的激战结束。
    平安城下,侯恂对今日的战果极其满,朝廷的士兵有好几次都登上了城墙,其悍勇程度已经不输给当初他在京城看到的八旗兵,继续这样进攻下去,要不了一个月时间,平安城必定沦陷。
    平安城上。郑芝龙累的瘫坐在城墙上,城墙上满是忙碌的青壮,他们收集战场上的刀枪剑戟,
    把伤员带下去。同时把武器装备送到城墙上,为第2日的大战做物资准备。
    郑芝豹满身是血的找到郑芝龙道:“兄长,朝廷大军的战斗力比我们想像的要强,继续这样战斗下去,平安镇沦陷只是时间问题,我打算带船队去袭击泉州,看看有没有机会截断侯恂的物资补给,哪怕做不到也要让朝廷大军分兵。”
    郑芝龙还在思考的时候,平安镇东北方向的地平线上,骤然捲起新的烟尘,郑芝龙等人脸色大变。
    半天之后,一面硕大的“熊”字帅旗迎风猎猎,这是福建行省的官兵,侯恂有新的援兵了,看这军队的密度,大概有两三万了,平安镇外的明军十倍於郑芝龙的军队了。
    郑芝龙內心一阵失望,他的船队不知道养活了福建作坊,他每年也拿出上百方两分润给福建官场,但这些官员都是餵不饱的狼,吃他的,喝他的,最后还要反咬他一口。
    郑芝龙露出凶狼的目光道:“二弟,你带舰队出港,先扑向泉州,泉州打不下来就打福州,福州打不下来就去杭州,苏州等地,给我把东南沿海搅的天翻地覆。不给侯恂一点教训,他估计忘了老子的出身了,真打不过,大不了我把平安镇让出去,但朝廷以后东南沿海不要想太平,老子跟侯恂拼个鱼死网破。”
    郑芝豹点头道:“知道了。”
    郑芝豹当即去了港口,舰队的水手也一个个登船,数十艘装备精良、布满火炮的战船,在郑芝豹等人的指挥下,如离弦之箭般衝出安平港,驶向泉州城,巨大的福船劈波斩浪,船首的红夷大炮昂起挣狞的炮口。
    侯恂和祖大寿等人在战场的后方,也看到了大量的战舰驶出平安港,几人脸色凝重,陆地上的战爭他们还有把握,但海上的大战只能靠吴襄父子了,不能歼灭郑芝龙的舰队,他们即便攻克了平安城也是失败。
    就在郑家水师来到泉州外海,此时的泉州城早已经风声鹤唳,城门紧闭,城中的青壮全被知府组织起来,登上城墙。
    郑芝虎看到这一幕冷笑,他正打算展开队形,炮击泉州港,给朝廷一个深刻的教训。
    “大帅不好了,有敌人的战船!”一个水手指向远方海域,海天相接处,出现了更加庞大、更加令人心悸的帆影。
    郑芝豹趴在船边上看了半天冷笑道:“江河里的鱼鱉也敢对海里的蛟龙怒吼,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他看那战船的造型,就知道这是朝廷的水师,那些士兵还是他两年前亲自训练的,现在吴襄不知死活,居然想在海上与他郑家交锋。
    “调转船头,先把朝廷的水师歼灭。”隨著郑芝豹的命令下达,旗手传达了他的命令。
    郑家舰队再次改变形態,几十艘战舰。如同脱弦的长箭杀向吴襄水师,双方舰队靠近之后,两支舰队不约而同的排成一个一字,舰队上的火炮全部处於发射状態。
    郑芝豹大吼道:“开炮!”
    “轰轰轰!”剎那间,海战爆发!炮声隆隆,盖过了一切的廝杀声。炮弹呼啸著划破长空,在海面上炸起冲天水柱。战船相互靠近,火箭如蝗虫般飞射。
    郑芝虎指挥若定,郑家水兵也异常悍勇,凭藉著对海战的熟悉和船只的灵活性,他们或是分割包围,或是接弦死战,夺取朝廷的战船,很快就压著吴襄水师打,把他们打的节节败退。
    就在郑芝豹准备全歼朝廷水师的时候,原本在郑家水师侧翼担任掩护的两支分舰队,突然调转船头!为首的两艘大船上,赫然升起了朝廷的旗帜,几十门火炮对著郑芝豹的船队猛烈的开火,一时间郑芝豹腹背受敌。
    “李魁奇反了!”
    “钟斌也反了!”
    “快!挡住他们!”
    惊恐的呼喊在郑家旗舰上响起,但为时已晚。李魁奇和钟斌的船队如同毒蛇般,凶狠地扑向毫无防备的郑家主力船队侧后!他们不仅用猛烈的炮火轰击友军,更狡猾地派出火船,直衝郑家几艘最大的旗舰!
    “混帐!李魁奇!钟斌!尔敢!”郑芝豹望见海上骤变,目欲裂,几乎一口鲜血喷出。
    他万万没想到,大哥倚重的臂膀,竟在最关键的时刻,从背后捅来了最致命的一刀!
    海上,腹背受敌的郑家水师瞬间大乱。李魁奇和钟斌的叛变,不仅造成了巨大的直接杀伤,更彻底改变了战场当中双方的实力。
    吴襄抓住战机,挥动令旗,五万水师主力如泰山压顶般发动总攻。郑家舰队在內外夹击下,开始分崩离析,火光四起,沉船处处。